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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六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彭賓燕又選輯

  吳嘉胤繩如參閱

  胡端敏公奏議四(奏議)

  胡世寧

  ◆奏議

  守令定例疏

  備邊千策疏

  地方利害疏

  ○守令定例疏 【守令】

  臣聞天下親民者、郡縣守令也、總督郡縣者、藩臬二司也、廵察二司守令者、廵按御史也、數者設官、皆以為民也、 祖宗舊制惟廵按一年交代回奏至今不改。其餘藩臬守令。則皆久任而責成其功。弘治以前皆然也。今則遷徙不常矣。是故春為知府、或僉事於南、秋陞副使或參議於北、來春則又陞參政或副使於東西矣、甚者初陞右布政、憚遠不行、在家稍候三二月、即改左而三遷矣、到任未及三二月、即望轉而京堂矣、由是一歲之間。往來道路如織。日月過半。其能在任幾何。至於進士為知縣者、亦惟持守三年有薦即行取事。在承上而不在恤下也故今藩臬守令。皆過客也。其視地方之凋弊。若見驛舍之損漏。誰為之脩也。視生民之饑困。若見驛馬疲瘠。誰為之恤也舊時責之以興水利勸農桑者。不屑為也。責之以積穀備荒者。不屑為也。至凡覈戶口。均賦役。除盜賊。抑豪強等事。皆不屑為也。乃惟廵按批問詞狀。或委勘事情。則稟其意而亟為之。虛實輕重。惟視彼所欲聞而報上耳。誣枉固不恤也。往時廵按秉權太重。行事太過。 先朝考定 憲綱一書。以為矜式。其與三司知府等官相見。各有定禮也。其職任事務。各有定例也。今則藩臬守令。皆不得專行其職。而事怕稟命於廵按矣。神廟以來撫按執奏大抵撫臣見屈按臣見伸故屬吏之畏按臣甚于撫臣也甚而廵撫固位者亦不敢專行一事而永望風旨於廵按矣相見之際。知府以下。長跪不起。布政以下。列位隨行。甚者答應之際。怕俯首至膝。名曰拱手。而實屈伏如拜跪矣。至於審刑議事。考覈官吏之際。與奪輕重。皆惟廵按出言而藩臬唯唯承命。不得稍致商確矣。一有剛正不阿。可否其間。或專行一事者。豈惟廵按惡之。眾皆疾之。或陰注以數字之考語。或明摘其一事之過失。而劾退之矣。由是布政以下。皆以作揖為名。日候於御史之門。而無暇各行其政甚者公文往來。皆必親逓。而布政使方岳之重。按察使外臺之長。乃躬任舖司舖兵之役而不恥矣。彼為布政者。則曰我姑卑巽數月。則有京堂之陞矣。既為都御史廵撫。則又曰我姑謙遜數年。則有部堂之擢矣。不然。則劾隨之。能得此乎。由是內外大小官員。皆以持循保位為賢、而慷慨任事者為不謹。忠正之人。因是而黜者多矣。孰肯體國憂民。而為之興利備患耶。此今日致民饑困所由也。今使大臣有如富弼之賢者。 陛下委金萬金?盆。使之馳往地方賑救。欲發倉廩則倉廩皆空也。欲買糧食。則米穀絕無也。欲勸大戶則大戶自不給也。欲知饑民實數。則守令素不之究也。欲委官則無實心行事者。而或差占於廵按。則不敢承命也。一耳目有限。將如之何哉。不過公文行下。而造冊報上。曰賑過若干而巳。其生其死。誠不能知也。此今日之饑荒。實不能救。而後日之饑荒。所當急備也、 聖旨所憂盜賊竊發豪強或乘隙而起者、此正可憂之時也、臣惟曰回士風、變治體、而皆復祖宗之舊、此今日救民之急務也、然此事大臣不敢獨任也、惟 聖明張主於上而巳、何者、臣僚昔皆陞速、今緩其陞則怨。怨則謗。御史先既權重。今抑其權則怨怨則劾。劾與謗皆大臣之所深畏也今日職位。退亦可矣。以有彈劾不許議謚此制大有可商大臣去國豈無人言安可以此定之而歿後議及贈諡則又以有無彈劾為應否由是浮沉保名者。恒得志。體國任怨。莫之敢矣。臣故謂保民今日急務、在 聖明張主之而巳

  ○備邊千策疏 【備邊】

  臣聞古昔聖王、皆求言納諫、舍己從人、求以制治未亂、保邦未危、故能四海無虞、萬代稱仰今我 皇上聖德、上同堯舜、天下治安遠過漢唐、然猶下詔求言、如此其切者、是即古聖王不自滿假之盛心也、有君如此、凡在臣工、敢不敬應、臣叨祿竊位、感激非諸人比、何敢負恩、終於緘默、故今昧死忘愚、晝夜思索、得今軍民利病、時政邊備、所當興革十事謹以上陳一曰嚴考覈以正士風、臣惟士風之邪正、係天下之安危、故晉尚清談而禍亂立至、周興德行而治化隆長、此其驗也、今我 國家承平日久、朝士安於豢養、狃於因循、其羣居言議所及、心志所向、不曰陞官。則曰成家。其有語及國事當憂。民瘼當恤者。則眾怒羣猜。百口排斥。不曰生事。則曰好名。使必無所容身。不能出言而後巳。至於公差所過地方。則論有司奉迎遲速以為賢否。事故回還原籍則視官府囑託行否以為毀譽。以此賢否混淆是非倒置。科道風聞、而彈劾因以不真、銓曹誤聽。而黜陟因以欠當、故今在外官員、上自廵撫、下至州縣皆惟迎送京職以媚其口。看顧鄉宦以悅其心。葢以為此輩貴近。能為禍福。如此則譽彰而得陞。不如此則謗行而見黜。若夫小民早遠。唯得心其。言不上達故寧負公家而不負私室寧害小民而不害已身以致 朝廷法度廢弛、天下軍民疲敝、而上廑宵旰之憂者此也、臣愚乞 敕吏部、精選各處廵撫。并按察司正官。都察院精選各處廵按御史。俱用剛正有為。不畏強禦之人。凡遇京?出外還鄉之日。其有狥私囑託公事。倚勢豪橫鄉里者。默以名聞。以後京官不拘科道翰林部寺等衙門。亦如外官三年一次。吏部都察院考察。務要勵忠勤。獎廉退。抑奔競。汰罷軟。其有忌嫉賢能。曲避謗毀者必行顯黜以勵其餘。至於在外撫廵以下官員不恤民瘼。不奉公法。專以結交京宦。違道干譽為事者。許科道彈劾。廷議訪實而奏黜之。其或考黜之中間有孤忠眾嫉。誤被謫官者。又許公論薦揚。仍照原資不次推擢。如此。則黜陟既公。士風趨正而真才輩出。能為國家任事矣。 二曰崇節儉以制財用、臣惟 皇上以恭儉之德、撫盈成之運、內無遊幸之好、射獵之娛、外無水旱之災征討之費、安養休息、今十五年、是宜則貨充盈、公私富足、如周成康、如漢文景可也、夫何近日內帑空虛、國計困乏、邊儲多者無二年之積、州縣貧者無十金之藏、一議出兵、便憂缺用、甚者賤鬻散官、已行古衰亂苟且之法矣、不知有事之時、更將何處、且在 祖宗朝、同此土地。同此稅糧。歲常蠲免。而又外討戎夷。內營城闕。財常有餘。今則上無前數者之費。下未嘗得免一年之租。而巳財用困竭如此。何也。唐陸贄有言。用之盈虛。在乎節與不節耳。推贄所言則在昔 祖宗朝創業事多而財用盈者。能節故也。今日守成事少。而財用缺者。不能節故也。今財賦所出。比舊無增。然世廟初年內府供用大有節省比武宗時不同而內府供用。不佑比舊加幾倍矣。中外冗食。不知比舊加幾倍矣。上下風俗之奢。官員饋送之厚。其所費財物。又不知比舊加幾倍矣。是皆內侵公府。外剝民資而得之。民若之何而不窮。財若之何而不匱也。此事羣臣屢言、 朝廷屢禁而不能止者、內有沮法之人、外無執法之吏故也、伏乞 敕戶禮工三部、通查內府各項供用之物、比國初舊額加添若干、凡此無益於事者、一皆裁革、而又申諭左右勳戚之家、各守禮法、各崇節儉、各為國惜財、各為巳惜福、至於官員饋送之厚、訪實治罪、而又公吏部黜陟之權以轉移於上。士民奢僭之弊。立法嚴禁而又選法司剛正之士。以執持於下。則臣民內外。節儉成風。而國用自足。民生自遂矣。 三曰從權宜以足邊儲、臣聞今西北二邊、備虜軍多。糧儲缺少、每嵗撥河南等處民糧齎運到彼接應此等糧米、若責運送到彼交納、則路遠艱難、民累逃竄、兵法所謂遠輸則百姓貧者此也若許齎價錢。就彼糴上。則邊儲踴貴。人益困窮。兵法所謂貴賣則百姓財竭者此也臣念此事、最為難處乞 敕該部計議、通筭山西陜西近邊王府、并將軍儀賓祿米、及各府官僚、并司府州縣官員本色俸米、通該若干、合無比照公侯伯或京官折俸事例。每石折銀伍錢。或七錢。每歲就於秋糧折銀。或各樣課銀內定撥。總解各布政司交收。責令就彼分給。缺官日月。扣除邊用。卻將下年山西陜西糧稅。盡派邊方。或附近收貯。虜退事閒則抽軍就食虜來事緊則就近搬運至於彼處歲辦課物。亦乞留糴邊糧。如係京用不可缺者。則乞改派別布政司代納。如此暫行三年。則轉運不勞。而邊儲自足矣。 徐文定亦主此論想通變要策無過此也四曰立簡便以收鹽利、臣聞各邊軍餉、各賴鹽課、近惟河東鹽官自賣最為利便其淮浙鹽。自來召商中納但今法久弊生。商中不便。事有多端。臣請備述。鹽引值價數多。商中納糧數少。如民間二月賣絲。五月糶穀。急圖應用。貴物賤售。一也。中納之時。勢要買窩。奸豪作弊。所納糧料類非真正邊儲不得實用二也。鹽易消化。聽支日久。催目未免多收。竈丁數倍加納。日累貧窮。鹽課虧欠。三也。客商中鹽。納官錢糧雖少。經歷衙門私費使用則多。暨後守支。則壓於勢要。臨賣則滯於私鹽。甚有父死子代。而未得支鹽。財散人亡。而不能還鄉者。彼既失利。後有召中。恐不即來。勢當減價。失利愈多。緩急難倚。四也。商利既微。類多夾買餘鹽。及勢要鹽徒私販之鹽。 朝廷為彼三事。設官秤掣。委吏廵捕。世廟時曾遣都御史理鹽法所指欽敕大臣者此也甚者 欽敕大臣為之整理。而三者卒不能禁。下至秤手邏卒。旁午紛紜。徒增民擾。五也。私販之徒。貪利畏捕。沿海沿江。招引逋逃。窩納盜賊出持兵器。歸肆搶奪。官軍邏卒。莫敢攖鋒。此勢不散臣恐淮浙切近南都。又臨運道。復有黃巢張士誠者出於其間。六也。古遷豪右填實塞下。今山陜富民。多為中鹽徙居淮浙。邊塞空虛。七也。惟此七弊。所當區處。臣查得淮浙水鄉。竈丁鹽一引。折納價銀六錢。或四錢。又聞客商中鹽邊儲。每一大引。不過價銀三二錢是鹽課收銀比之收鹽待中得利加倍也又聞竈丁畏鹽難納。多願納銀。近年兩浙鹽課內。將一半折銀。民情稱便。乞 敕戶部計議。合無今後淮浙鹽課。通令從便折銀。其銀數乞照水鄉舊價而畧減。比商中糧價而稍增。酌為中制。定立每鹽一引。納銀幾錢。逓年立限徵收解邊糴糧。或如臣前所言。准作俸祿價銀。卻換彼處糧米。派作邊儲。仍查客商鹽引未支若干。盡撥各塲。或從願改撥長蘆鹽賤所處。許令每鹽一引。自買私鹽二引。或三引。准作官鹽發賣。各塲置集。凡竈丁有鹽。客商有引者。會集一所。委官監買。仍令把截臨塲總路。不許零碎私賣。期以一年或二年。通買完足即絕商中以後竈丁煎鹽聽令自賣或轉賣與客商其出外販賣者。止於州縣給引。限以地方。不禁私鬻貧竈無力煎辦者。即撥富竈餘丁。或僉有力願煎。及有罪該徒之人而代之。如此立法。則 國家得鹽利自多。而不必多方整理。竈丁得煎鬻自富。而不必更免糧差。鹽可通賣。人無爭奪。勢豪專利之弊。不禁而自息。山陜射利之民。可驅而漸歸。邊境漸實。邊儲可充。廵邏秤掣之官不必設。鹽徒意外之患不必虞。待後日久事定。鹽課歲額。止令州縣徵解。而理鹽衙門。漸可裁減。其為公私之便。省上下之費。蓋不一而足矣。 五曰汰冗食以選將校、臣惟天下軍職、有罪者不革、有功者日增、俸祿日多、民財有限、將何以給、竊聞 英宗睿皇帝、曾與大學士李賢憂議及此、 聖諭云、此事誠可慮、當徐為之、惜乎當時大臣、多為身計、無肯為國忠謀、奏行 祖宗之法、以將順 睿皇帝之美者、昔我 太祖高皇帝優厚功臣。雖定軍官子孫。皆得世襲。然必比試得中而後用之固不以生民膏血。養無能之人也。欽定大明律有云、若軍官有犯私罪該笞者、附過收贖杖罪、解見任、降等敘用、該罷職不除者、降充總旗、該徒流者、照依地理遠近、發各衞充軍、若建立事功、不次擢用、固不以 朝廷爵祿。賞有罪之人也。既後法司奏征討官當論功定議、我 太宗文皇帝聖諭有曰、朝廷大公至正之道、有功則賞、有過則刑、刑賞者、治天下之大法、不以功掩過、不以私廢公、此輩征討之功。既酬以爵賞矣。今有犯而不罪。是縱惡也。縱惡何以治天下。其論如律。此我 祖宗報功之厚。立法之嚴。是即天地春生秋殺。並行而不悖耳。今論官私罪徒流以下、徑擬還職、雖雜犯斬絞、亦止發立、且又立功定以年限、無功亦得還職、全非 太祖定律之意、更以太宗文皇帝聖諭律之、縱惡孰甚焉、臣謂聖皇法祖憲天、此事誠當為處、況今新官襲職、例不比試、舊官比試、亦為虛應故事、故此輩自倚世襲之官、不須才能、不畏罪黜、恣為貪驕、不習武藝不惜軍士、故今軍職、動輒萬計。歲支俸給、何啻百萬、而其間無一人堪為將領。能出戰陣者。此以全盛之天下。而坐困於夷虜之跳梁。真可為之流涕也。臣愚伏願 皇上特 敕兵部會議、凡今軍官私罪、悉依大明律擬斷、該降級者降級、該罷職者充軍、其降級充軍者非真有戰功、不許擢用、 聖恩若念其祖功、不忍棄其子孫、亦待有罪之人身故、方許其子孫替襲、至於內外衛所見任軍職、亦乞先下 明詔、令其本身并戶丁俱預習武藝一年、選委忠勤剛正、識大體知武畧廷臣各一員、分投前去、會同撫廵等官、面加考試、自都指揮以下、軍官不能躍馬彎弓、持菜舞劍、閑一武藝者、即令罷黜、其有子試中能代者、即令替職、無子或不能者、就令立功、一祖子孫、有武勇者借襲、無者暫停、或令減俸優給、以後軍官子孫襲職、或弟姪借職者、不分新舊、俱要比試、武藝熟閑、身力強壯、而後得襲、否則暫停、或令減俸優給、如此簡閱、則天下軍職冗食者漸減、而所任者皆堪為將領、能出戰陣之人、平居則課其訓練軍士、有事則責其身先行伍、而惟擇主將以御之、嚴軍令以督之、將見戰無不勝、守無不堅、而夷虜不足平、盜賊不足慮矣、 六曰、閱軍實以修武備、臣惟今天下衛所、原額軍士。逃絕者多。實在者少。以逃絕者言、則遠年丁盡、或埋沒者、歲歲清查、既無根影、近日病故或逃亡者、年年勾解、隨復逃回、空累里甲造冊勞費、貼解艱難、此民間清軍解軍、極苦而無益者、此也、至以見在者言、則在衞軍士、差占者多。操備者少。至論操軍。又惟虛應故事。教塲虛設。而金鼓不聞。或金鼓雖聞。而武藝不習。在邊遇敵。則嬰城固守。而坐視鄉民之被掠。在內有警。則奏聞後遣。而先累民壯之被傷。此民間空出力以養軍。而又代軍死。甚可痛也。至論役占之弊。尤不忍言。且如漕運京糧。通論民間加耗腳米。及衞所船料等項之費大。畧費米參石至京而軍士之勞不計焉至運邊儲。勞費又不止是。今每月糧米一石。一軍支給。而又加以馬匹草料。投跟勢要買閒。止納銀三二錢耳。此以民間三四石米之費。而止為勢要賣三二錢。天下若之何而不窮也。且在昔充軍之戶。或由垛集歸附。未必皆是有罪。何今貧絕而不免清勾。在今充軍之人。悉是奸豪巨惡。未必皆是可矜。何不數年而節蒙赦宥。因茲輕重不均。人愈玩法。況今東南力薄之人。充軍西北。既不得用。西北近邊之人。充軍東南。亦常迯回。彼此無益。理宜通處。乞 敕兵部會議、選委兩京能臣、分查各衛軍籍、見在若干、又分在衞住有家業者若干、然後以今改編、并在衞原有家業者、通算各衞實在若干、其有缺伍、則另選軍餘舍餘、願報食糧、及犯罪例該充軍者補充之、後再弗赦宥、其見年五十以上、該問充軍者、即許子孫家人替當、軍士在逃二次三次者、悉依大明律科斷、其情重人犯、例該邊衞充軍者、望體 祖宗立法之嚴。責賣家產房室遷發、使絕歸念。其或一時難賣則令里甲鄉隣。各依鄉例。認佃租課。每歲除夭荒及代納糧稅外。其餘本處官司上納。三年一次。亦如軍裝。類解該衛分給本軍。以為盤費庶幾軍士在衛。皆有土著。各畏法律。而逃者少矣。至於衞所管事之官。猶望併省勢要役占之弊。嚴加禁革。於是分委將挍。教習武藝武藝既精。一可當十。而後教。以團營走陣之法。使知坐作進退之節。如此。則軍皆可用。為民出力。養之不為虛矣。 七曰廣收蓄以儲將材、臣念 國家自正統末年以來、未嘗與虜一大戰、故彼益驕矜、日肆侵侮、所以然者、我無能將故耳、 朝廷累下 明詔。訪求諳曉韜畧弓馬熟閑之人。舉試擢用然此等全才世不多有故迄今竝無一人應試成功者。臣愚又念古之才勇。未必專閑弓馬或更不識文字試之或不能中式。用之則必可成功者。况今天下治平止是夷虜跳梁文武大臣中。非無能發縱指示者顧無偏禆驍勇之人故不敢出奇取勝耳論今所急。正在偏禆。若臣前所言汰冗食以選將校。則武職中固皆可將者矣。然而天生智勇。當不專在此輩之中故自古國家用兵常乏將村民間盜起多是豪傑臣愚以為莫若即此輩而收之。則既獲將材。又彌盜賊。策之上也。乞 敕兵部計議、通行天下軍衞有司。精加訪察、凡軍民中有膂力過人。武藝精熟者。悉選在官。其良民不願者。不必強逼。選在官者。軍則任以把總管隊。民則授以總甲教師等項名目。畧加優給。使之隨軍操練。遇賊擒拏。積勞多者。量授職事以旌賞。犯罪重者。即發邊方以立功。至於兵部、亦乞比照工部、添設主事等官十員、精選廷臣此最儲邊才要策當廣羅而精擇之亦何必進士奏名之人哉或進士中才畧明敏者為之平時則令草奏以習運籌有事則令出差以諳邊務才弱弗稱者。改選別部。才能稱職者。專陞兵備。及邊郡知府等官。惟此二途之中。收養既多。其間必有真才出用。而能為國家除大患。立大功者矣。 八曰立經制以禦外侮、蓋汰冗食以選將挍閱軍實以修武備。廣收蓄以儲將材。三事果能施行則各軍衛將。固皆能戰者矣。臣謂自古京軍最懼遠征客兵尤忌長屯。故隋末盜賊起於征遼。唐季叛卒起於戍廣。今發京軍遠征延綏。經年不還。割心腹以救四肢。誠非計也。况邊境有急請調京軍。往來奏覆緩不及事。臣愚以為莫若自今分定在京直隸衞所官軍。止應宣府遼東。山西衞所官軍。專應大同。陜西衞所官軍。各從所近策應延綏寧夏甘肅。量。皆出征不遠。屯戌不久。平時無事。則止令邊軍操守。有事緊急。除遼東宣府。必須奏請京畿官軍出援外。其餘各總兵官。一面奏聞。一面徑調該衛官軍前去策應。固不必命廷臣以撓其權出京軍以分其食而經制巳定。緩急有恃。外侮不能侵越矣。 九曰重將權以責成效、夫兵食雖足。經制雖定然而將權不重、則威令不行、士不用命、亦難成功、臣聞趙將李牧守邊、得便宜置吏市租皆入幕府、日饗士卒、數年不戰、趙王終用之不疑、故能破殺匈奴十餘萬騎、單于奔走、不敢近邊、及宋失險、戎狄最強、宋太祖命李漢超郭進等備之、皆久任專制厚其財帛、如趙李牧、軍校有訟郭進者、送進自治、故當時諸將感激、皆能以一郡之力、抗禦強虜、宋祖得無西北之憂得專力於東南、削平諸國、此古人任將之明效也、臣愚伏讀我 太祖高皇帝命將制詞有曰、古云將在軍君不與者勝、汝等其識之、又謂大將軍筡達有曰、閫外之事、汝實任之又曰、將者、三軍之司命、立威者勝、仕勢者強、威立則士用命勢重則敵不敢犯、又諭征南將軍胡廷瑞有曰、何文輝為爾之副、湖廣參政戴德從汝調發、二人皆吾親近之人、勿以此故廢軍政、凡號令征戰、一以軍法從事、此我 聖祖命將之成法也、今各邊總兵廵撫、見一虜、出一軍、賞一有功戮一不用命、皆不得自專、必須奏請、事從中制、彼得推干、故難責成功、常致悞事、 朝廷豈以其人不足委任耶、固宜改委其人、惟求忠勇歷戰之人、以為總兵、遴選壯毅有謀之士、以任廵撫惟才是使。雖小官授以節越而無嫌。惟 敕是遵。雖崇爵聽其指麾而無礙。固不宜拘泥資格。而用巳衰之人。亦不宜驟與崇階。而賞無功之士。選任既當。又宜體 聖祖之成法效古人之命將。假與威權。使得專罰。多與金帛。使得厚賞。至於臨期應變。料敵出奇。惟期所為。而不為中制。 朝廷惟握將將之權。有功則陞賞。有罪則誅黜。如此。則將士用命。事幾不失。而彼得成功矣。 十曰用間諜以覘虜情、臣惟兵將雖練、然而不得地利、不知虜情、則動乖所之、為彼乘襲、有敗無勝、譬如瞽者之射。雖挽強弓。發利矢。何益於中哉。臣切料各邊軍士不下數十萬。虜騎控弦不過數萬。然彼常寇我有餘。我嘗禦彼不足者。葢由彼能用間而事事得手兵法之所利我不能用間而事事犯手兵法之所忌故彼常虜掠。因糧於我也。而我則困於遠輸。彼常深入。屯我重地也。而我則散地難戰彼常形我而自無形。我則為彼所形而不能形彼。故如彼欲專攻大同也。而佯為移攻宣府之形。彼惟分遣數騎也。而誑為將發大眾之語。使彼被虜之人。聞之見之。而陰縱之歸以報我。故我且疑且信。而各邊屯戍。愈分愈寡。愈久愈疲。彼則專攻我一處。而力常有餘。且又時出數騎。或見或伏。半進半退。以為我形。我將信而攻彼耶。則或為所餌。而遂遭喪覆。或疑而不攻耶。則又為所掣而肆行搶掠。此彼常得志於我。皆能用間之利也。往年長夏屯我大同。彼犯兵家之忌矣。使我有間。知彼虛實。諳彼道途。則大同軍士。堅璧與持。時或出兵以制其抄掠。或陰計以毒其水草。而又會約宣府延綏。合兵策應。或出其左。或攻其右。或將擣其巢穴或先截其歸路。或虛聲使彼動搖。或潛軍出其不意。彼將進無所獲。退無所歸。祈死乞降之不暇。奚敢再為邊患哉。此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者也。上年之入我河套也。前有延綏之拒。後有黃河之阻。左有大同右有寧夏掎角之勢。亦可行前之策然我皆坐失機會者。由不能用間之弊。故臣以為今之備邊。莫先用間。然古人用間。非止一端。今則我軍出外。輒為所獲彼之左右。我亦未知。則生間內間。未可先用也。顧惟彼有虜掠探聽入境之人。為我所獲者。我惟不逞小忿。免其誅戮。不惜厚賞。悅其心志。因而用之。則彼中酋長有心慕中國者。我得以知而招懷之。有自目猜忌者。我得以知而擕貳之。有陰為間諜者。我又得以知而誑惑之。由是五間可以次第畢用。而彼中事情。我無不知。我師所出動中機會。蔑不濟矣。

  ○地方利害疏 【盜賊】

  夫自古盜賊之興、即當撲滅於微、若其既久而多、則不得不撫捕兼行者、葢以情則脅從當罔治。以勢則延蔓難根誅也。故如漢武帝以南征北伐之威、不能盡殺盜賊、及後輪臺詔下、休兵恤民。盜賊不見其迹。又如漢龔。遂當宣帝彊盛之時、下令渤海、諸持田器者為農民、吏無得問、固不聞其誘使釋兵而盡殺之也、向者山東直隸河南江西各處盜賊動輒數萬、非我 皇上洞明治體畧降 恩詔撫散脅從。繼命將帥誅鋤首惡。豈能平定如此之易哉。其自古招撫之失。有當戒者。謂如唐宋金元之季。官其渠帥。授以土地。假以兵權。更或因其懈弛。而遂行誘殺。見其跋扈。而復事姑息。以是威信兩失紀綱大壞坐致衰微耳若今委任得人撫處有道萬無是失也只今江南之賊、華林碼碯、勦散無餘、東鄉舊招、遺黨尚及千人、桃源或云三倍其數、然臣不能實知也、其他尚有贑州舊招之徒、新淦初起之眾、動皆以千數、至於樂安建昌等縣、亦有餘孽觀望、反側未盡消除、今以事理言、則在東鄉者、皆原被脅從、舊日招定之人、亦既憤其首惡之陷巳。而助官擒斬矣。其他別有違犯者。亦皆陸續送官治罪。不敢隱匿。其任桃源者舊雖聽招。不曾流叛。近於王重七等之殺官焚縣大肆兇惡。彼則始憂濫及。而有觀望之罪。後來自雪。而有助討之誠。此二處賊情。應議撫勦之招案也。以人情言。則今地方大戶。自重身家者。懲其往日。决不肯與之聯居。又有一種豪強光棍。始以助官殺賊為名。以通賊寄贓得利。暨後以誣執平民。惟是此輩不利賊平嚇詐財物為業。惟恐事定還鄉。則新民告取才物。良民告償人命。鄉黨雖安。彼獨受罪。於是外則胥動浮言。挾制官府。內則讐殺復業良民。及聽招新民。各誣以罪。使之不得寧居。必至變亂而盡行勦殺。以滅其迹。此等之事。官府動以浮言。各立意見。或以為罪。或以為功。雖有為地方深計者。彼此牽持。莫之能禁。今民間所苦第一光棍第二賊盜而兵擾次之為之父母者。所宜急求安定。以全其生。而彼豪民光棍。搬居城市。方得藝業。欲圖延捱歲月。累死貧民。蕩空鄉土。而罪名可掩。兼併可肆。有如置身風波之中。眾皆失色。速求底岸。獨為水手者。方傲歌駐楫。乘時射利。而過客不知風濤利害、或信其言以為然。其亦可痛也巳。今姚源請兵。勢當必討。無容議矣。其他盜賊有言當撫者。曰彼既脅從聽招巳定 朝廷恩信。豈可輕失。惟待之以誠。治之以法。嚴禁光棍。不許擅殺。於前過惡。永不追究。再後有犯。决不姑息則彼知一人之罪不累眾人今日之刑非同昔日自然心悅誠服帖然助順。不過鋤治數十人。撫治三五月。而事定矣若其誘殺一處則處處驚疑而起當此民窮財盡之時。兵連禍結為之奈何。有言當勦者曰。今日地方大禍。皆欲殺賊。眾口同辭。以招為誘。撫賊者為國忠謀而于巳身大為不利觀此數言可以知其大畧浮言既不可解。擅殺又不能禁彼固賊耳安能保其上下激之終不為變哉變則招撫之人獨難當矣固不若勦。則成敗利鈍。與眾共之。地方之禍。自彼地方使然也於我何咎此則撫勦二策。未有定見之情弊也。臣愚見則謂舊招者不殺再叛者不招而新起者必撲滅於微即此三言而事定矣、臣先追賊開化賊勢甚彊二省議招、臣獨不可、今在東鄉、賊方信服欲臣誘殺、心亦未安為守前說耳、然不敢自以為是也。特不敢欺隱弗陳、以備採擇焉耳、 朝廷憫今地方、節次差官體勘賊情、及羣臣功罪臣以功罪一時難定。葢由事目繁多。文案堆積。廵歷難遍於鄉邑採訪或謬於傳聞。又况忠臣或遠或去。而又恥於自揚。智士日近日親。而又巧於媒孽。雖有至公至明。必須假以歲月。方得查實。否則一時輕信誤聽。未免有傷公正之體。以孤忠義之心。若前賊勢眾寡。賊情向背。則早宜勘報以定撫勦畫一之論庶幾官有定守。民有定志而地方早得寧息耳。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六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七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李雯舒章選輯

  周鍾介生參閱

  許文簡公奏疏(疏)

  許讚

  ◆疏

  陳言六事疏

  覆塩去事宜疏

  覆議塩法疏

  議防虜事宜疏

  正國典明選法以便遵守疏

  ○陳言六事疏 【民賦利弊】

  一小民田賦正額外、附餘包補之數、往往十倍常供坐是益困、至于商賈、司塩法者、既取之以餘塩、又取之以預借、又抽之以夾帶、又加增常價、留難掣放、其苦尤甚、今宜秋粮夏稅軍需物料之類、俱令花戶上納、不得委之里書、各塩塲稅課、一遵舊制、諸所言額外之徵悉罷之、有司為民害者、許撫按守巡不時以名聞、亟禠其職、

  一江南富民、皆不樂為粮長、以粮額多而轉運包賠之為累也、今僉編粮長、宜視其田宅厚薄、人力強弱、分上中下三戶、而定其差等、論役使之繁簡而派其供應。按年代之久近而疏其先後。每五六年清審更替、則豪猾不得以苟免。權勢不得以脫漏。而疲弱不至于久累矣。

  一內府本色折色物料、每銀一千兩、則給扛解銀一百二十兩、管解者賄求吏典。增減文移、如京價貴而派少、則曰每行徵銀若干、原派多而京價少、則曰原徵本色若干、領銀後、或于本地附近出產地方、市買物料至京。又投託攬頭以時估上納。而餘銀盡為所乾沒矣、或京價過高。則弃批不完。告取幫價。必足其欲而後巳此在湖廣為甚。而各省亦時有之。獨山東河南有布政司摠部官、每歲遂得羡銀四五千兩、但二省地近遠者、難以一律、自今南直隸江西浙江湖廣派扛解銀、不得過六十、廣東廣西福建四川、不得過八十、各州縣徵銀納府、府縣官簡富民以時估置買物料、仍赴府辨騐封識、如本色者、批內即云某物若干斤、每斤原徵銀若干、共銀若干餘銀若干、折色亦如之、然後赴布政司撫按掛號、類解各本色送內府各庫、折色及扣剩扛解送太倉完納、給與批関、其折色以備召商。扣剩以備補本省及本府縣不足之數。如果太多。則于下年減派以蘇民困。而領解者無所容其奸矣。

  一今大造黃冊之時、將消乏里分、節年賣出詭寄無徵粮米、取司府文冊、一一清查見在里分若干、以一年計之、各里田粮、必均平如一、以十年計之、各甲田粮、必均平如一、或遇十年輪當里甲、凡夫馬鋪陳什物、屬有司支用者、務從省約、定擬價直、今當年里甲長首人戶出辦、不得更坐人丁、州縣官亦不得先期催徵、以滋侵漁、

  一折納京儲之例。或宜于北方舟楫不通之處。而南方則非所宜。或可行之下江米貴之所。而上江則為不便。盖湖廣江西江北地方舟楫可通。米價不致翔貴且每石有折銀七八錢者。有一兩者。參差不齊。令既下而民盡以米變賣。非其所願也。自今奏報災傷、必曰某項可蠲免、某項可折價、某項可本色、折價者及時徵銀、本色者及時徵米、毋使米賤之地。失徵本色。坐損京儲。

  邇來邊方多故、按伏徵調之費、輒請給于內帑、有一疏而乞銀、將及二百萬者、腹裏報災、多不以實、甚者巳徵在官。亦云蠲免。所以宜預赦不宜赦積□徒為貪官污吏之資。而又請內帑抵補。舛謬甚矣。宜令各邊鎮明烽火?侯、謹瞭望、使人得耕耘以興舉屯田之利。平居無事。不得以按伏兵馬為名。糜費芻餉內郡有司勘災毋過期失事、賑濟許發所在倉庫錢粮、毋得槩乞京運、

  ○覆塩去事宜疏 【塩法】

  一招流移、淮揚人戶、多弃業逃徙。以興販為生、宜責成州縣招徠安集。或假與牛種。或免其逋積。歲終籍所招復之數。以憑黜陟。

  一防漏灶、比來灶戶貧者流亡。而富者又復買脫。大非原額。宜以版籍為定。但有灶求止?帚民者。按籍詳覈。毋得輒與改易。

  一厚優恤、灶戶各有塩課。而有司槩以徭役苦之。宜照先年事例。編派差徭。間有置買民甲者。聽其自輸正賦。其有姦灶私射詭寄等弊。有司一體查究。

  一免蕩稅蕩地原無賦入。且淹沒不常。非歲稔之區。其巳入賦額者勿論。餘悉任其間耕。俟三年後耕獲有常。始開報起科。

  一嚴引期、各邊報中之商、但有違限者、核其年月久近。罪坐如例、毋得概罰、

  一復食塩、淮揚所獲私塩、許令各于本處鬻賣、如私塩之外、額引不及、照舊設立析塩舖戶、于兩批騐所領買官塩、散各州縣、以資日食、

  ○覆議塩法疏 【塩法】

  朝廷設立塩課、正引各有常規。餘塩原無定數。遏私販以通官塩、乃 祖宗立法之正。假課額以處餘塩。實今日救弊之宜。餘塩仍當因時增減欲革餘塩則商灶俱困而私販必至于盛行倍收餘塩則旱澇難齊而邊引不免于壅滯夾帶餘塩。律有明禁。增刷則于 祖制有違。中塩自有引目。另立照票。則與引目相背。官為收鬻、不若聽商收買。簡易可行。盡數開邊、窃恐天時人事不同。將來難繼。臣請參酌眾議、除兩浙河東聽其照舊遵行外、其兩淮塩斤、許每包以五百五十斤為率、內二百八十五斤連包索為正引定價五錢。二百六十五斤為餘塩。淮南定價六錢五分。淮北定價五錢。兩浙每正塩一引、連包索以二百二十五斤為率、定價銀三錢五分。餘塩通融以百斤為一引、嘉興批騐所銀五錢、杭州四錢五分、紹興四錢、溫州二錢、長蘆山東每包以四百三十斤為率、內二百五十斤為正引。長蘆定價二錢、山東一錢五分、二百二十五斤連包索為餘塩。長蘆南掣塩所銀三錢、北所三錢三分、山東三錢一分、以上正塩、俱開邊報中、兩浙上納本色、長蘆山東折色、如豐年願納本色者聽。餘塩不必開報邊。仍舊納銀運司。解部轉發各邊。甘肅險遠。止開淮浙二塩。淮塩再減五分。每引銀四錢五分。浙塩再減五分、每引銀三錢。其餘各邊、如開淮塩。搭以長蘆。則不必再搭山東。開浙塩。搭以山東。亦不必更搭長蘆。庶便于掣支。以上正餘塩斤、各該巡塩御史榜示各商、務遵定則、其有夾帶私塩、隱射退引、及買窩等弊、嚴法重處、摠計各運司正塩、歲可得銀五十四萬八千四百二十七兩有奇。餘塩歲可得銀六十一萬八千三百七兩有奇。正塩既巳開邊。餘塩隨引赴邊上納。似亦可行。但查餘塩價銀、惟山東畫一。兩淮長蘆分別南北不同。兩浙杭嘉溫紹所在亦異。又各該運司塩塲美惡不齊。行塩地方貴賤廣狹不等。若一槩開邊納銀商人各擇便利。將使下塲餘塩、無人收買則灶戶必有不均之怨。且天時陰雨無常。沙灘時有崩塌。設煎曬不敷。運司難以追併。商人若守支正引躭延、商灶兩困。宜行巡塩御史。今後商人到塲。除正塩引。該帶餘塩。照數稱掣外。若餘塩缺煎時難收買、責令運司止將正塩稱掣。不必抑勒取盈。如各塲勒煎灶丁納剩餘塩。商人收買不盡者悉聽臨時設法區處。

  ○議防虜事宜疏 【防虜】

  一曰廣招被虜人口以殺虜勢、 臣聞前者虜賊入寇也。鴟張烏合。動稱一萬、率多具衣冠而解語言。諳地利而識虛實者。皆吾中國被虜之赤子也。一受彼之駕馭。皆為我勁敵。驅之戰陣。如手足招撫之典雖下。而未見嚮應者。豈真以大羊為同類。沙漠為樂土哉。乃彼誘之之利重而吾招致之道未盡善耳盖被虜之人。其止?帚中國也。出萬死一生之計。方得免于虎口。及入境之時。所在軍將。中國被虜之人不敢復止?帚恐為邊將殺掠後大司馬建議邊將能招安人口者以多少論功斯誠良法也視為倖功攘利之具既幸脫殺戮之禍必重罹誅求之苦所有馬匹行李。任意索取。艱辛萬狀。方得達於官司。而研審推問。動彌旬月。上者僅抱窮愁為溝渠之???目?。下者巳含冤抑喪亡矣。是其附狄則有利而無害止?帚夏則害重而利微雖有懷土之思。亦且首鼠狐疑。如納陷穽而為醜虜。刻死以終身矣。為今之計。莫若渙發綸音。不拘常格。廣恩信。寬文法。嚴禁沿邊將士。如虜中逃回之人。守墩者。即引報該管地方官。審其鄉貫來歷。願止?帚者給文而遣之止?帚。免其差役。倍加存卹。不願止?帚者。編之行伍。給與月粮。凡所帶來馬匹衣物等項。盡數給與。舊日之慝。悉置勿問。仍審其進邊日期。及有無掯勒以憑查究。或有才識過人為眾所信服。能偕其黨止?帚順者。計其眾寡。以次犒賞。如十人即與小旗。百人即與百戶之類。後日能立軍功。一例陞用。務使故鄉之樂甚于殊俗中國之利浮于左袵不撓不變。斷在必行。則恩威所感。止?帚服自眾。雖逆虜亦不能保其擕貳之心。撫而用之。是以戎狄之技攻戎狄矣。若乃離親戚弃墳墓。生為他世之人。沒甘為胡地鬼者。斷無是理也。

  二曰團結地方民兵以倡勇敢、 臣聞前歲虜眾之寇山西也。聯絡四五百里。精強者厚集為陣。老弱者分布搶擄。大虜之治入也其鋒不可當而其分搶也可以伏兵攻擊使之出輒被擒則大眾自困矣不過數十成群。三五為隊。抱原隰。依水艸以為固耳。使吾中國之人。晝或設伏以襲之。夜或潛出以擊之。揆之理勢。必見奇功。况巳著有明例。懸重賞以誘之矣。然而怯懦猶昔。勇氣不振者。或鼓舞之術猶未盡故也。盖戎狄素負勇悍之名。其恐嚇於吾民非一日矣。至以一人而驅吾數十人不延頸以待戮則影隨而北向者積威之所劫也及其再入也。民之耳目頗玩。虜之情狀亦知。故或伏林麓而斬其首級。或乘深夜而取其馬匹。是以利之所在。故輕生以赴之耳。而不才官吏。欲攘之以報功。藉之以規利。審責不休。刑罰備至。或減其價直。或罪其隱瞞。名曰首官給賞其實扼拊而奪之也夫履危機。冐白刅。本以為利巳之計。反以滋剝膚之災。其誰敢為之哉。臣愚以為莫若使各處鄉民之有胆畧謀勇者。自相團結。勿拘眾寡。如十人即推一人為小甲。五十人則推一人為總甲。百人則推一人為保正之類。有司止許計名造冊備照不必時常查點。妨其生業。賊至之時。使得便宜相機審勢。除得首級。仍照近日題准事例賞給外。但有所得馬匹牛羊衣服銀兩之属。不拘多少。盡數犒賞。不必官為變賣。縱有隱瞞。亦不許追求禁治。違者坐賍問罪。務使利重於其害。得償其所失。孰不乘機搆會奮勇爭先哉。今夫奔走天下之人者利而巳矣故探珠者入重淵不避蛟龍。採玉者入深山不辭虎豹。非有所驅迫也視利為重。則視身為輕耳。如是則人自為戰。家自為備矣。豈能長驅而入。整旅而止?帚。如蹈無人之境也

  三曰修築畎畝墻垣以遏虜騎 臣聞先日虜、寇之入関也。數萬之眾。風馳電邁。烽燧未及舉。人畜未及收。而賊騎突至。巳瀰滿數十州縣者。盖由太原之域。地勢曠夷。無山川林木之阻。故虜眾得以肆意長驅耳。大眾長驅不得處處留□故有險可依者即可避之又聞去年虜賊入山西。凡鄉村之間墻垣迂曲而多者人畜可以藏避即少殺掠臣嘗考古人畎畝溝洫之制。大要固在於分田授產。而捍禦外侮。亦其彊理之微意也。故晉令齊人盡東其畝而國佐不從。曰惟吾子戎車是利。今北虜之俗善于馬。中國之民便于步。彼以神速獲其利。我以淹緩周其防。乘今北虜遠遁之時。邊境稍安。合無曉諭山西之民。凡山川要害。可斷可守。盡行修治外。他如道途之側。田野之間。但寬平可以立營寨。逞馳逐者。因勢審形。盡築墻垣除在通衢者。官派夫役修理。其田間則不拘其縱橫廣狹但以各主之田畔為基址而四隣共築之務要連綿不絕。堅固可久。合於人情。宜於土俗。如此則無事之時。界畔分明。足以杜侵奪之姦。有事之日。窒碍難行。衝突不便。吾民之避患者。易聞風以收歛。而拒敵者可因之以設伏矣。彼安得逞其長技。往來捷疾。如風雨之不可測哉。

  ○正國典明選法以便遵守疏 【申明選法】

  去年四月、荷蒙 皇上念臣孤弱保王、止?帚田未久、即蒙詔命起用、臣感激思振、惶懼之餘、豈不思奮、切念法弛而弊、當揭其由、政蠱而害當指其實、臣讀呂刑之書、而得其端焉□刑述刑之五過、究其出入之弊曰惟官惟反惟內惟貨惟求、五者之病、不獨用刑可以出入人罪。顛倒法度。凌犯事體。自古國家之政也教也令也制也度也。其廢弛也。罔不由此五病而然何也。此五事于銓部猶輕不□政本之重也曰官者謂威勢也。八臣有威勢則能氣使百司而惟命是從。曰反者謂報恩怨也。人臣挾勢以報恩怨、則能以禍福加人。無不如意。曰內者謂女謁也。公卿大夫。為其妻妾子孫之親黨。而恣意干求。不顧國法。曰貨者賄賂也。用財請求。如市易之道。以瀆亂天紀。曰求者于請也。不顧禮法。徇私嘱託。以變亂事例、五者有一于此。欲望履當官清慎勤之三事難矣。况兼而行。其害可知。臣不知其他、今履任之初、謹以吏治職守、自 祖宗之建立、與 陛下之申明者、條陳上聞、臣誠欲履 祖宗之成憲、守 陛下之良猷、以祛五弊、以清庶務、盖事實申明。則人心知儆。而不敢輕犯。事例一變。則僥倖無厭。而爭競成風。伏望 皇上、念治道之係為甚大、用人之知為至難、留神一覽、特勑中外臣工將後開事例、著實舉行、仍令臣等永為遵守、無少改渝庶臣感恩思報、可效犬馬之力、可傾葵藿之誠臣不勝激切仰望勤惓之至

  一禁薦舉之濫、夫旅薦賢能。所以備遷擢、陞轉官員、所以昭激勸、盖因能授任、隨才器使、而不肖者。不得廁其中也、今各處撫按薦舉所属官員、真知其賢者、薦之可也、而任淺及陞任去任巳久者、往往掇拾舉薦、或曰錄去思、或曰薦陞任、夫既巳陞遷去任矣。又何薦焉其意不過結歡收功。而不顧激揚之大體也又有考語開註賢能、論奏劾稱貪暴者、有在任褒詞行獎、文冊填註不職者、有撫按舉劾異同者、以致本部查覆甚難、又撫按獎勵過官員本部通不與聞、亦非事體、合候命下、通行各該撫按官員、今後舉薦官員。務要精當。不貴繁多。其陞遷任淺去任巳久者、不許一槩濫舉。仍通行直隸各府浙江等按察司、每年終、將撫按及別差御史獎勵過官員批詞造冊送部查考、其考語薦劾繳冊開註、及獎勵批詞、或一人而自相牴牾、或彼此薦劾不同、考語背馳者、聽本部題請行勘實罪坐註者、庶幾臧否一定、黜陟自明、清議不淆、官方斯允矣

  一慎民牧之選、夫守令之賢否、生民休戚所関、而賢否之由分、則志向之崇卑。年力之精倦也。本部常選舉貢官恩、與夫納粟監生、挨次取選考試、限于盡補正官之缺、所以正官缺多、或以監生補之、率多才力不振、往往被劾、留之則不通于用、去之則寔可惜、而邑牧恒不得其人也、合候命下、本部取選、除照常取定額數之外、遇有各縣正官缺多、量為多取舉人名數、以充正官之選、歲貢精力強壯、學識優長者、一體選除正官、大抵量缺多寡。以為斟酌。如此、則職任易稱。而選法不亦通乎。

  一革隱缺不報之弊、夫在外大小衙門缺官、巡撫巡按兩月一奏、以憑選補、查得近來奏報、或遲或漏、全不嚴究、又各處王府缺官、紀善而上、品秩既崇、自不容以不報、良醫而下、官級頗小、每見其有隱漏、若報一缺。必保一人。無人則缺不報、盖皆彼處軍書有過人犯占包管事所致然也。本部一遇起復、該選人員到部、無憑查選、或守至一年半年者有之、或自告缺而至于重選者有之、俱于事體未便、合候命下、通行各處撫按衙門、今後奏報缺官、務要及時盡行開報毋致遲漏、仍各行各府長史司、今後凡王府官員有缺。即行查報類奏。以憑銓補、不許良醫典膳等缺。隱藏包占希圖保補。則奸弊既除、而選法亦不至壅塞矣、

  一嚴官員躭延之弊、訪得在外有司官、三六年考滿各有給文到京、不即報名、朝見投文、每每潛住觀望者、又有考畢應該領憑回任、輒稱患病、不赴該科畫字、延住京師者、又有領憑不依限到任者規避營求、百方鑽刺、合無今後但有前項官員、初到不即朝見考畢不即領憑者、許緝事衙門、訪拿送問重治、其領憑不依限到任者比照朝覲事例、過違一月之上、問罪申報、二月之上送部別用、三月之上、罷職不敘、監司不舉者同罪、庶法令昭明、人無玩愒矣、

  一革冗員之弊、翰林院譯字通事等官、及兩京欽天監太常寺太醫院不係堂上官者、九年考滿、給由到部、查考稱職無缺陞俸、近年以來、牽合比例、添註帶俸、額外漸多。合無今後各衙門不係堂上官、九年考滿到部、例應陞職者行查不係額外添註等項、原衙門見有應陞員缺、照例陞職外、其有雖無應陞員缺本官員缺、見在者照例陞俸二級、仍以舊職辦事、遺下員缺、不必銓補、以遵近日題准不許添註官員事例、若果係額外冗官、并既無見缺可陞、又將原缺巳補者、照例搭選若譯字通事例難改選者、候挨次照缺陞補、則仕途可清、而冗費稍節矣、

  一重恩廕之典、切惟世賞世祿、雖肇于虞周一顰一笑、見愛于明主、盖恩施于上。而忠勸于下。上重之則人以為恩而益勸于忠。一或輕之。則不惟無以勸忠而僥倖之門啟矣。查得我朝 太祖高皇帝、欽定諸司職掌。而斟酌損益凡累朝事例備載于大明會典一書、大略謂在京三品以上、果政聲顯著者曾經考滿、乾関給誥命、許一子自陳入監讀書、又春官侍從講讀輔導有功者、死後許一子孫乞恩、又雖非三品官員奉命出使海外、死于王事者、亦許其子送監、其官雖三品、未經請給誥命、或累經彈劾得實、退官閒住及一應年遠并襍流出身者、俱不許一槩陳乞、一時經畫、至詳至備、盖于優禮之仁、而寓裁制之義、甚盛典也、事體止?帚一、萬世所當遵守、奈何近年以來、士習漸澆、紛紛陳乞、巳納粟者求改廕、未考滿者求錄後、似乎太濫、若不申明戒止。則得之者以為悉恩。不得者反生怨望。末流之弊。將有不可勝言者矣。合無今後大臣果有動勞於國。出自特恩。錄用其子孫者不限外。其餘各項廕敘。悉遵前項事例施行。其雖至三品未經考滿、或有過被劾退官閒住、及一應年遠妄引事例、以納粟改官、不許濫陳、候命下之日、敢有違例奏擾者、聽該科及本部參回治罪。補廕一事、查照近年題准事例、止補一次、如此、庶陳乞者絕他岐之覬、而承行者有一定之守矣、

  一嚴查革官員腳色、夫官員腳色、一生之歷閱、出身之階資也、監生之行、有歲貢、有納粟、有官生、有舉人、其除選也、有大選有揀選、有遠方、有乞恩。有功陞、吏典出身、有省祭、亦有遠方免考、有免當該、有納銀免一二考、有納銀色第三考、免辦事等項、至為不一、開具腳色、當具前項來歷、一一取具實供、方纔造冊繳部、以憑查考、閱歷其實、而低昂之、或陞遷考覈、方得明白、今各處撫按兩司、開具官員腳色、全然朦朧含糊不明、隱僥倖之踪跡、漏躐等之進取、或曾經問革而不查報、或巳經考降而不明註、其弊不可勝言、合候命下、通行在外大小衙門、今後官員腳色、務要照前、一一詳具開報、不許仍前朦朧含糊、違者聽本部駁回另報、

  一嚴究賍污官吏、臣惟天下之事。是非異形。則無兩可之理。曲直相勝。難以一律而斷。盖是非曲直。不可以一毫混淆也。今各處問革污吏、往往辯明、各還職役、起送吏部收選、多有事涉出脫、招情不明、而其原問革緣由通行不招出照參、是何緣由枉問、所以為賍誣出脫之路也。臣每每親自參詳、駁行另問、而又不見回報一二、公法難行、往往如此、致賍官污吏、肆志橫行、合候命下、通行在外撫按按察司衙門、如果本部駁回另問官吏、通行查出、從公問明回報、事無冤枉實跡、亦與辯理、務要原問官員。或徇情。或聽嘱緣由。招內明白聲說。應參奏者參奏。應提問者提問。如有將原問官隱情不行參究。本部具實奏請重治。庶奸濫不敢隱情而刑政昭明矣。

  一嚴各部職守之辨、夫列官有等級。出身有資格。此吏部確守 祖宗一定之制。而不可易者也。夫 朝廷授人官職。未有不考試其萟能者。于吏之出身者。專取其理辦文書。書寫行移。本朝之制。民家子弟初在本處納銀充吏。謂之農民、巡按考其刑名行移寫字。刑名者具招詳罪招行也行移者、上下通行文案也、考稱者、照納銀司府州縣令典等項、挨次參充、不中者降參著役、三年役滿、謂之一考、又送巡按御史如前考試、中者陞參、不中者降參、及挨次收參著役三年、謂之二考、又巡按御史考試不稱者黜退、稱者起送吏部、撥各衙門辦事十八箇月、吏部堂上考稱者、依本等陞參、不稱者長行各等、一二三年之上、挨參府部院寺各衛所等衙門當該、又三年役滿到部、謂之三考、本部堂上又行考試招移、中者照本等品級出身、不中者襍職隨大選赴 御前叩頭給與冠帶、又分撥各衙門辦事、謂之官辦、半年滿日、給引回籍省祭、或二十年、或十五六年、行取到京又經守部半年、或一年過期者、又壓選等例、先考中本等者、本部覆考中者、照本等品級選用、不中者選未入流襍職、此該吏部。職掌百六七十年事例也、近年吏典、有隨軍隨工隨邊當該辦事等項。謀求著役。一遇事完、各該衙門徑自申請。聽從各官各吏口告。不分勞逸久近。輒與具奏減免當該省祭官辦考試。是吏部考選之法。本部通不得與聞。未免侵越職掌。各該衙門止知免其當該、不知中間又有聽撥二三年之勞、部考一次、止知免其省祭、不知中間又有守部復考壓選等項、皆不在奏內、而暗將減免盖以本朝用吏等級、如臣前項所陳者、一時不能詳知、止憑官吏口告方便故然耳、凡奉 旨陞職、官員品級巳定。尚由吏部銓註、方纔受職、豈有吏典減免等級選官、不由吏部題請者乎、即今選法壅滯實歷者、守候三十年、不□本等選用、優減不一年即受品官、苦樂頓異、人心不平、見今大工已完、事務已畢、今後隨工隨軍隨邊當該辦事官吏、除三月以下者不開外、果有在工在役久勞之人、該部止將在工在役年月、或當該或辦事月日明白、開具奏候命下之日、本部斟酌勞逸查照節年大工事例、應免當該者、免其當該應免考試者、免其考試應免省祭者、免其省祭、明白其奏定奪以重恩典、以明職掌、大抵在外兩考、俱係納銀、未曾著役一日、即係未曾歷事、不許撥赴隨工隨軍隨邊再希減免、又脫京考、其應免考。止免初考。不免臨選覆考。若巳經奏蒙減免。或復奏出希例圖跟隨巡按監生。本無書辦之勞一槩倣傚。奏要越次除選者。本部嚴行查革改正。在外兩考。止許一次納銀。如此則于 祖宗用吏之法 皇上申明之意。尚存一二。兼以職守。不相侵越。而倖進可杜矣

  一革撥吏頂頭之弊、頂首一事近來建言清理即明旨亦諄諄而卒木易除也臣聞欲革弊、先正法法既正、弊自革、今在京各衙門、吏典交代。頂頭銀兩漸至數百兩。屢經奏准。查革重治。往往肆無忌憚。滋稔不改。又人之常情。孰不庇其鄉里孰不庇其親戚黨與多則弊端滋。耳目廣則関節易。若使一司之吏盡用一省之人或六七人或十餘人自然有壞事體巳經松江府吏彭纊開具揭帖到部、極言其事、不謂弊端傳襲謂臣不行禁治、查得各衙門設官分職。皆編地方多少選除。何獨吏典全然不論。此彭??廉所以為不平也。合候通行申明近例吏典頂頭銀兩嚴加革究。違例巧取。同房吏典并私幫說合之人通行從重究問。凡撥吏典人多。至七八人以上司分。每省每處。不得過三人都吏以下。悉從□撥。毋得聽其自行認識先交頂頭然後註撥。則黨與分。公法行。而弊端可革矣皇明經世文編卷之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七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八

  華亭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徐孚遠闇公 李雯舒章選輯

  郁汝持子衡參閱

  李景文奏疏(疏)

  李夢陽

  ◆疏

  應詔上書疏

  擬處置鹽法事宜狀

  ○應詔上書疏 【調陳二病三害六漸】

  公此疏関於後宮內寺甚痛切非 孝宗聖德不能保全至於呵戒壽寧真堯舜之舉動也

  臣聞人君不患世無直言之臣。而患巳之不能用其言。人臣不患其言不得上聞。而常患人君者聞之而不樂也。葢直言之臣。常患心真言實。不識忌諱。覩事積憤。誠激於中。義形於外、故其言剴切而無回互。藥石而鮮包藏。是以為君者不樂聞也。即聞之不樂行也。夫明君英主則不然也。謂其言剴切。非為身也。藥石非規名也。於是道之使言。言可行也。於是措之行。是故下無壅蔽之姦。上無過舉之政。故治化浹洽而百姓受福矣。臣切伏思 陛下則真明君英主也、何以知之、 陛下法祖也至矣、敬天地者蔑以加矣、飭躬勤、勵延問、若不給矣、猶曰政理未新、讜言未聞、惓惓焉若失之歉焉不自安也、乃於是下詔、布誠心、廣言路、諭之以悉心、誘之以樂聞、恐知之者不肯言、言之者不肯盡、豈不出於尋常者萬萬乎、臣故曰 陛下真明君英主也、然而治化不浹洽、百姓不受福何也、意者疾與害為之、而 陛下弗察也、又其漸不可長焉、夫天下之勢譬之身也。欲身之安。莫如去其病。欲民之利。莫如祛其害。欲令終而全安。莫若使漸不可長。今天下為病者二而不之去也。為害者三而不之祛也。為漸者六而不可長也。乃顧汲汲曰是奚不安也。奚不利也。奚不令終而全安也。是何異於不藥而求病愈。嗚呼其可畏也哉。夫易失者勢。難得者時。今觀可畏之勢。而遇得言之時。使人緘默退縮以為自全苟祿之計。是懷不忠而欺 陛下耳。臣今據所見昧死以開具惟 陛下矜察哀憐俯賜觀覽焉、

  二病

  一曰元氣之病、夫元氣之病者何也。所謂有其幾無其形。譬患內耗。暫未及發。自謂之安。此為病則傷元氣。臣切觀當今士氣似之。故曰元氣之病。孔子曰邦有道危言危行、今人不喜人言。見人張拱深揖。口吶吶不吐詞、則以為老成。又不喜人直。遇事圓巧而委曲。則以為善處。是以轉相則傚。翕然風靡。為士者口無公是公非。後進承訛踵弊不復知言行之實矣如此尚得謂之不病乎。弘治時大臣多賢者然意主包荒志存惇大故献吉刺焉且大臣者。庶官之表而民之望也今大臣則先不喜人言又惡人直夫諫官得以風聞言事者也。今大臣被彈劾。則率廷辯以求勝。語人曰我非要作官但要曲直明白耳及直矣又恬然作官此何理也往大臣有親之喪服除。非詔不起。今大臣服除自起矣如此尚得謂之有禮義廉恥耶。夫無禮義則佞人進乏廉恥則國無防。佞人進則互相欺詆、國無防則紀綱不張。臣切謂此等不治。必積漸不可救藥。故曰四夷未侵。百姓未離。刑政未墜。疆土未蹙。而國危主憂。此臣所謂元氣之病也。

  二曰心腹之病、夫心腹之病者何也。攻之則難攻。不攻則亡身者也、臣切計今事勢。內官者。腹心之病也計內官陰性而狼貪、其地逼近又朋比難剪臣故以為腹心之病也。夫倉廒塲庫錢穀之要地。今皆內官主之 陛下以此輩為忠實可用耶。抑例不可廢也。夫例誠不可廢。每處置一二輩足矣。今少者五六輩。多者二三十輩何耶。且夫一虎十羊。勢無全羊。况十虎一羊哉。今某有司擿發某姦幸 陛下洞見其情實。外議僉曰是必不救。否且竄斥。今數月矣。猶閣而不行夫人情莫不憚於潛而玩於彰彼姦未擿發。尚有嚴心。今姦業巳擿發之矣。不置之法。又不竄斥。彼何所憚而不為乎。昔人有言曰宦官有罪不可救。有缺不肯補。言難除也。今皇城之內通名籍者幾萬人亦多矣。 陛下又敕禮部選年十五以下淨身男子五百名。將安用邪夫人情孰不欲富貴。今田野小民。無故猶閹割親兒以希進用。矧今有詔而有名。嗚呼此其禍可勝道哉。夫滅絕人類。則必戕天地之和而災害必至。災害必至。則五穀不熟。人民離散。天道乖於上。人心怨於下。而陰性狼貪之徒。妄行於中國。不危者鮮矣。臣故曰內官者腹心之病也。今 陛下誠於此時授廉直。獎忠鯁。斥無恥大臣。進盧扁之佐。則必轉病而為安。改禍以為福。且 陛下何難于此而不為也。今議者必曰彼曾不指實某忠某直。某為無恥泛言難行。然不知上者風也。下者艸也。拔一君子則君子進。即有小人。相率而善矣。且人不幸而有病。擇醫而治之者為愛也。今某有司幸擿實其姦。是亦國之醫耳。若一切置而不行。是醫能治之矣。而上弗肯使也。且 陛下何難於此而不為也。今誠欲腹心安。莫如剷內官之權。剷內官之權。莫要於有罪不赦。有缺不補。傳曰治未病不治巳病。今巳病也而猶不治。是可惑也巳。

  三害

  一曰兵害、夫兵害者何也、臣以為冗食而無補。空名而鮮實也。夫強本者。所以弱枝也。今在京之兵以衛計之七十有餘。分為三營。一曰神機。二曰三千。三曰五軍。葢帶甲控弦者數十萬焉。意固欲以強本也。然至正統已巳纔數十年。拔之乃僅得十二萬焉。亦寡矣。於是有十二團營之名。團營至今又纔數十年耳。日者遣將北伐。拔之不滿萬焉。然其腰鞬弓刀不全也。騎士則牽露骨馬。又施置鞍轡等。夫兵數不減於前。糧食有增于今。一旦而狼狽若此。何也。官不恤其軍。豪勢多占使。遠者迯。近者潛。當職者不以報糧。籍不開除。又壯丁各營其家。老弱出而應點。宜其食之者增而用之者冗也。臣故曰兵害者冗食而無補。空名而鮮實也。夫騰驤四衛者。劉忠宣議革回衛軍而蜚語上布其後世宗卒革之今非所謂內兵耶。外官既不與稽其數。征役又不選用其丁。故其人率富豪而氣驕。夫內官者陰狡而狼貪者也以富豪氣驕之人而率之以陰狡而狼貪之徒茲其害可忍言乎且夫錦衣衛爪牙之司也。今內官之家人子弟官之、團營兵之精也。今內官參之。內兵又共專掌之。 陛下乃何獨而不為之寒心耶。古人有言曰官惟賢。賞惟功。今團營把總號頭等孰非詭託冒官也。乃遂令布列要地為爪牙乎。語不有曰萌芽不伐。將尋斧柯。爝火不撲。燎原奈何。言貴豫也。 陛下誠於此時查往年李玉事例。仍置總兵官。使掌參內兵。又查團營把總號頭等。自今不得置其私人。仍於是令諸左右曰其詭託冐官自首者聽。但罷免不問。如此則威立而恩亦流。所謂銷患於未形。計之上也。

  二曰民害、夫民害者何也。臣以為歛重而民貧。又貪墨在位。恩不下流也。臣聞惟智者而後能起家。夫人未有無所賴而生者也今百姓賢智者百不過二三。愚蠢者十常八九。然又若無所賴而有司不之恤也。歛之不問貧者。稱貸之不足。則必鬻子。鬻子而不足。則必逋竄。一旦弃父母。捐親戚。背鄉離井。愁怨之聲。上干天和。則必有水旱風雹之災。逋者不還。居者縲絏而牽連。則必有無辜暴死之屍。臣故曰民害者重歛使之也。夫內府供用有常數也。宜有常簿焉。今油蠟皮張諸料等。較之弘治初年。費且十倍于前。此何也。葢下者效上者也。取贏者未有不美者也。今既十倍于前則此戶工二科派必又倍。天下之州縣必又倍矣。百姓輸納。又有秤頭焉。必又倍矣。又經內官必有賄賂。是又益倍矣。於乎民日貧而歛日積。當道不肯苦言以聞。有司乘機而肥其家。如此而猶望其治。是真卻步以求前耳。 陛下前固嘗降詔旨問矣。然簿數不減也。科派不省。秤頭如故。賄賂公行無憚。此所謂公名而實禍也。臣故曰貪墨在位。恩不下流者此也。

  三曰莊塲畿民之害、臣伏覩洪武某年詔曰直隸拋荒田地、聽民開墾、永不起科、夫民自開墾之矣。不可謂非其田矣。而今皇親之家。聽無賴光棍投獻主使。謂非其田也。請之 朝廷。亦謂非其田也。率賜皇親家。皇親之家。即奉 天子命為巳有。乃輒遂白奪其田土。夷其墳墓。毀其房室。斬伐其樹木。於是百年土著之民。蕩產失業。拋弃父母妻子。千里之內。舉騷然不寧矣夫皇親與國同休戚者也。其祿非不豊貴非不極也。乃利區區之田。損害赤子。動搖根本。如此是不欲與國同休戚耶嗚呼亦甚矣。昔魯廄焚孔子見之、但曰傷人乎、葢貴人賤馬也、今薊州牧馬塲與百姓分陌分人而守割之。臣切悲也。是何賤人而貴馬也。夫艸塲數千頃地耳。今三遣官矣。百姓年年坐勾攝。轉相牽連。妨廢本業。擔閣其生理。男不秉耜。女不上機賣男鬻女。老弱者轉而死於泥途者過半矣。嗚呼是何賤人而貴馬也。臣雖未詳其始末。切見今事勢萬無百姓侵官之理設有所辦。亦官租耳。非若皇親之家占之為巳有也。今據勘牒四至。與民爭者止十之一二耳。臣謂宜置而不問。且百年土著之民。一旦逐之使去。 陛下忍為此耶。夫王畿天下之本。今以數十百頃之地。失黔首之心。傷陰陽之和。臣固知陛下不忍矣。 陛下幸哀憐聽臣愚計。敕戶部查景泰六年勘官馮諲奏內事理以前項田土仍給民徵租、但以空閒艸地牧馬為便。

  六漸

  一曰匱之漸、夫匱之漸者何也。臣以為兵運然耳。然又苦浪費。今各邊用兵。以將則庸。以卒則罷。糜財而無功。曠日而損威。錢穀吏、俛首供給。莫敢何如。稍有不繼。則軍吏委以自解。是以倉廩不足。不曰兵者糜之也。曰是錢穀者不由巳誤之也。是無米而求粥也。於是始有和買之議矣。和買之不足。於是有穵運。而又不足。於是乞內帑之銀。臣始至戶部。太倉庫銀尚百七十餘萬。今消耗且過半矣。然而乞者未巳也。由是積漸而不止。雖欲不匱。烏可得矣。夫今疆土不蹙於前也。又鮮大寇若匈奴突厥者也。竭天下之力以備邊。而日猶不足。此其故何也。糜財而無功。曠日而損威者為之也。夫錢者泉也。言流也。散于上而聚於下。公家削則私室盈京城內外千觀萬寺亦熾矣。顧又不已。左右侍臣。孰非造寺者也。動作孰匪以鉅萬計。諺曰百入一出。今彼鉅萬出。則其入不止於鉅萬明矣。夫上惟風。下民惟艸。今方春和。耒耜在野。 陛下乃不發倉廩。助不給。賑不足。顧偏發寺觀等敕給費修葺之。是道民以奉佛也。彼以鉅萬入者。又何憚而不造乎。夫智者察微。今貨入而在私室。又出而造寺觀矣。設卒有水旱之警。兵甲之事。內財則巳匱。外歛則民窮。臣不知 陛下計何所出。故曰浪費者此也。

  二曰盜之漸、夫盜之漸何也。臣以為其故在民窮。夫盜者非不知法當死也。以為往者困而無食矣。今盜而得食即死。不猶愈于凍餒乎。往有租調官司之轄矣。今盜而得自由。不猶愈于追繫鞭笞之乎。夫天下無智愚強弱。舉俛首捧心以事我者以有法維之且畏死也今既死而愈于凍餒追繫鞭笞之。則彼亦何所不至耶。故以臣之愚。切計今之事勢。非但憂盜將必有大患者。何也。所謂有亂之機。無亂之形也、今天下無不臣之邦。四夷無不廷之國百官奉職匪但致太倉有紅腐之粟。武庫之兵。朽而不用。又無方二三千里水旱之災也。然而哨聚殺人、刼縣燒村。剽掠婦女者。日相聞也。假如不幸。而有方二三千里水旱之災。武庫乏兵。太倉粟竭。百官不奉職。夷狄外侵。海內有警。則事勢又何如哉。故曰有亂之機。無亂之形。嗚呼此亦可為寒心矣、臣謂宜趁此時急選良有司恤饑賑寒以安民心。又密令整飭城池軍馬以伺緩急之變、夫安不忘危。霸者之略。有備無患。聖人之政。况今承平日久。民不知兵。萬一有慮外之警。有如平原睢陽之倫乎。臣故曰計今事勢。非但憂盜。將有大患者此也。

  三曰壞名器之漸、夫壞名器之漸者。臣以為黜陟失制。明王懸爵賞以待天下之賢。將以奉天而理民也故曰五服有章。一自天命之。示非我也。又曰爵人於朝與眾共之。明至公也。是以古之英君。寧損百萬之費而靳一郎之拜。其意亦謂此耳。而今乞官者官。乞廕者廕。黜其父者陟其子。黜其祖者陟其孫。臣不知陛下計所出矣。夫廕者所以報功而示勸也今黜者既陟其子孫則有功者何勸焉是豈其爵不足以勵縻。其賞不足以諷功。夤緣鑽刺之風既行。而廉恥名節之士遂寡。且 陛下何利於斯而為之也。夫大學士萬安侍 先皇帝醜穢彰露。 陛下踐祚之始。嘗令內官逼脫其牙牌。逐之去矣。今而廕其子為丞。臣不知報耶勸耶。且 陛下何利於斯而為之也。夫薰蕕同器。不知有薰。廉污並賞。孰肯為廉。 陛下若謂天下之大。何恡此一官。則靳敝袴之藏。繁纓之惜者。皆非耶。惟名與器。不可以假人。臣故曰壞名器之漸者。黜陟失制也。

  四曰弛法令之漸、夫弛法令之漸者。臣以為舛與玩為之也。夫舛莫大於縱罪。玩莫大於長姦。舜為天子其父瞽瞍殺人。孟子以為士師執之、為舜者、但宜竊負而迯、葢法者。天下之公。受之祖宗者也。掌於士師不得而專也。出於天子。天子不得而私也。是故士師可以執天子之父。為舜者不可私其親、曩者犯人王禮、擅搶夷僧貨物。損辱國體。傳笑外邦。獄案已具法所不赦也。 陛下何從而赦之也以為無罪則固以追償其貨殖矣以為有罪未聞有罪而赦之者也有罪而赦之是縱罪也。縱罪則長姦。長姦則政舛。政舛則民玩。民玩則令慢而法弛。此古之所大忌而今之所甚忽也。夫法莫大於不忽。刑莫大於不私。何則刑天討也。公天道也。王者不私其親。故罰一人而千萬人懼。諺曰勿謂尺五、後且可補、臣故以王禮之赦、為弛法令之漸。

  五曰方術眩惑之漸、夫方術眩惑之漸者。臣以為去之不力。則誘之必深也。夫自古帝王享國長久者。畏天而憂民也。非以奉佛法也。康強少疾者。清心而寡欲也。非以事仙道也。且 陛下獨不見梁武唐憲乎。梁武帝奉佛最謹。然罹禍最慘。唐憲宗事仙又謹。然年又最短。此其明效大驗彰彰較著。而今剏寺剏觀請額者。 陛下弗止也。比又詔葺其圯廢。臣不知 陛下乃何所取於彼而為之也。夫真人太虗無為之名也。今酒肉粗俗道士。 陛下敬重之如神。尊為真人。又法王佛子等並肩輿出入。珍食衣錦。 陛下踐祚。詔曰僧道不得作醮事扇惑人心。堂堂天言。四海誦矣。 陛下誠心睿資。不减於前也。乃今復爾者。臣固知有誘之者也。夫去之不力。則誘之必深。譬之鋤艸不力。反滋其勢。 陛下奈何去之不力而反使之滋也。夫誘者必曰其道妙。又其法令靈。今天變屢見於上。百姓嗷嗷於下。邊報未捷。倉庫匱乏。信使真人國師。道兄以庇。法足以佑。 陛下何不逐一試之。且如彼能設一醮撰一法。使天變息而嗷嗷者安乎。此固必無之事。而 陛下不察。反聽其誘。此臣之所以日夜悲心也

  六曰貴戚驕恣之漸、夫貴戚驕恣之漸者。臣以為其猶防决也。夫水防惟土。水决則潰。禮決則凌。昔者 高皇帝制皇親令曰、皇親之家不與政。臣嘗伏讀嘆息以為 聖主不易之論。及退而考夫頒祿列爵。則又使大貴而極富巳。又考其器度田奴之等。則又不可踰也。臣於是又嘆曰。是所謂禮之防也。夫皇親與國至戚也。不宜有間。今故制禮以防之者。臣以為此固保全而使之安也。今 陛下至親。莫如壽寧侯。所宜保全而使安者。亦莫如壽寧侯。乃固不嚴禮以為之防。臣恐其潰且有日矣。今壽寧侯招納無賴。罔利而賊民。白奪人田土。擅拆人房屋。強虜人子女。開張店房。要截商貨。占種鹽課。橫行江河。張打黃旗。勢如翼虎。此謂之不替可乎。替則陵。陵則逼。太逼則法行。且今側目而視。切齒而談。孰非歛恨于壽寧者也。夫川潰則傷必眾。萬一法行。 陛下雖欲保全而使之安得乎。臣切以為宜及今慎其禮防。則所以厚張氏者至矣。亦杜漸剪萌之道也。

  ○擬處置鹽法事宜狀 【塩法事宜】

  古者聖王因山澤之產。制天下之用。廣効而博。利莫先於鹽是故鹽者利之宗而弊之藪也夫水遇下則流獸覿壙則走。人見利則趨。今鹽非商不售。商非召不集以故市井錐刀之子。舉得鼓舌與官府爭低昂。設一無賴子弟。攘臂賈眾。觀望搖撼。需滿而應。則輕重之柄。豈復在我哉。處必趨之地。持倒置之柄。於是土著者豪。群聚者盜。勢亢者奸。力寡者賊。日增月盛。而鹽之法壞矣。夫泰阿天下之利器也。倒其柄則易而不畏。此無他。勢逆也。今商賈之家。策肥而乘堅。衣文繡綺穀。其屋廬器用金銀文畫。其富與王侯埒也又畜聲樂伎妾。珍物援結。諸豪貴籍其蔭庇。今淮揚仕宦數大家。非有尺寸之階。甔石之儲。一旦累貲鉅百萬數至今猶然其力勢足以制大賈揣摩機識足以蔑禍而固福四方之賈有不出其門者亦寡矣夫天下之勢。譬之持衡然。此重則彼必輕。如此而欲官盡其利可得哉。董子有言。皇皇求仁義。常恐不能化民者。卿大夫之事也。皇皇求財利。常恐困乏者。庶人之事也。故曰伐?之家不畜牛羊。言與民爭利也。今縉紳縫掖率貴利賤義而務細小。往往詭託賈竪。販引占窩。逐汗辱之利。此時貴戚內寺多乞討塩引者韓忠定公在戶部深疾此事命司属議之而權家外屬輒相鼓扇挾制堅請固乞志在必獲駕帆張幟橫行江河。虎視狼貪。亡敢誰何。是舉其輕者而并弃之。此臣之所謂奸也。人情莫不欲富。彼聞尊官厚祿以爭相赴利。則率不顧死亡之禍以求自??絜之人亦難矣。人情莫不有義。亦莫不有欲。顧所道何如耳。道之以??絜尚慮汙。道之以汙。則亦奚所不至耶。今河東淮浙歲遣御史廵行。意在糾惡興滯。而新造之士。於法多不甚解。聰察多紛更恬靜多避嫌。及少諳頭緒。巳復代更矣。竊未見其可也。願選貞茂通明御史清鹽如清軍。三易歲乃代仍簡風憲重臣一人付便宜之權畧倣漢桑弘羊唐劉晏本朝周忱故事。令其綆墜剔蠹。濬源決流。一切不得阻撓運鹽使提舉等悉選補廉吏如此而利不興。國不足芻餉供億之費不給。未之有也。語曰智者不襲常。此之謂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八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九

  華亭陳子龍臥子 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李雯舒章選輯

  張宮處中參閱

  何大復文集(疏 書 記 序) 王渼陂文集(記 序)

  何大復文集(疏 書 記 序)

  何景明

  ◆疏

  應詔陳言治安疏

  ○應詔陳言治安疏 【因災修省】

  公手裁節槩不愧古人不獨以文章雄一代也今北地巳易名而公尚未得謚深為缺典

  邇者寢宮被災、 皇上兢愓、敕諭群臣、下求直言、大小臣庶、仰見 聖顏憂戚、伏聽綸音痛切、無不感動流泣、謂 聖心感悟、事當轉移、悲喜相繼、慰慶兼至然自敕諭之後、巳將旬日、未一視朝、輔臣言官、奏論邊軍番僧義子數事、一言未見採納、一事未蒙施行、臣觀災變之來、天道甚邇、 陛下上回天怒、下安人心、如此數事宜、急省改今、復處之晏然、未見損减一二、豈 陛下感悟之忽萌、而轉移之機復塞也臣民莫不失望、中外實為軫心、夫災禍切近、悔厲斯深。形勢積成、改赦何及。臣上原天意。下究人心近觀人事。遠考古替治亂存亡之機。實在今日。 陛下欲圖理興化。改絃易轍。過此不為。無可為矣臣聞天下之政。精則治。緩則亂。明則治。暗則亂。治存亂亡。事理必然。方今上下依違。遠近壅塞。法度有失。禮義弗彰。功實不稽。名器多濫。欺蔽之風長。偷惰之習成兼以民生巳困。寇盜未息。兵馬弛憊。財力並竭。外僅維持。中實潰散。其勢如此。而其治如彼。臣竊憂之。 陛下不急省躬以懲禍始。而欲肆志以待患成何也。臣聞內外附固。長大之道。今 聖躬單立。 皇儲未建。內無手足相倚之親。外無肺腑可託之戚。 后妃不得當御。公輔不得通謁。乃日與邊軍共出入。番僧義子同起居。此皆今日創見。先朝未聞也。且甲馬馳騁之塲。不如廣廈細旃之上。夷狄邪穢之教。不如文儒談諷於前。樂彼厭此。臣所未喻。若義子則 陛下寵幸之臣自古寵幸。鮮能善後。原其所由。盛滿為忌。 陛下尤宜早為裁抑。明示區處。使上者得保富貴。其次得保首領。義既不失。恩亦有終。豈不美乎。夫國事執奏實在大臣大臣順旨事乃寖敝臣謂大臣奏事。宜使即决是非。直陳利害。準則憲章。制之理義。此言有関国是不宜奏兩請之辭上裁則制度不隳功實不謬。名器可正。其大臣進退。當以義斷。行賄干進。無恥取容者。併為罷斥。而獎拔恬退。訪求耆俊。則名節明而仕不苟。然後嚴督庶官以成精明之治、寬撫百姓而培殷富之基。治安之道。此其大畧。要之大本。祗在 聖躬。夫言苟切心。何畏逆耳。 陛下若以章奏繁委。瀆亂 聖聰。莫若一御便殿。宣進輔弼。召集侍從。尊卑之禮、不甚峻拒上下之情、乃可通達必能陳說利弊。開道禍福。指稱時事。為切心之言。以悟 陛下矣、臣聞先勞後逸。先逸後勞。先後之間。相去遠甚故儆戒之後必有餘樂怠荒之後必有餘憂 陛下若體天心之仁愛。念 祖宗之創建、堅自忍制常加矜飭。務舉實政。不事虛文。太平之治。可以立就。永踐九重之安。長享萬乘之樂。憂勤於一時。而怡豫于無窮。 陛下何難而不為此乎。替成王感於風雷之變。乃有刑措之休。高宗感于雉雊之異。是臻嘉靖之効。 陛下深惟感、悟稍一轉移。海內將從風而靡。四夷必仰流而化。商周守成之業。亦何足取哉

  ◆書

  與藩司

  ○與藩司 【救荒】

  頃者 朝廷以淮西告災蠲其常稅、命守臣存撫賑貸、此 主上俯念元元之意、惠甚渥也、今郊廛鄉鄙之民捐室廬、去田畮、訣兄弟、叛父母而出者、聞皆賣其妻子、身為奴婢、甚者棄尸道路。百不存一。其未徙者、又皆覆釜闔室。坐以待斃。有快於速死。自經樹枝者。夫死者不收、而生者未哺。往固無及矣來可不念乎往事巳鑒而來勢方迫此正執事者所宜控竭知慮、紓遐猷、布隆惠、以寬民生、承 上意之日也然而利害之實不省緩急之端昧序內無存變之卹。而外無應務之策、甚非所以謹生齒之大命。彰 主上之實澤者也。竊於執事有不取焉。誠使僕開其利害。執事試聽之、今為民計、大率利一。而其害有三、徵求之擾。工役之勤。寇盜之憂此為三害。而所利於民者。獨發倉廩一事耳。利害不並施。而多寡不相敵、今徵鷹犬者、使吏執箠、索民出錢又胡椒馬布枲鞶纓諸物、屢下于民、需價償之、價倍而民實不得。又屢取絺絡、使女無餘葛此皆非賦之歛不貢之供、猶日繼不絕。是徵求之擾尚在也。王府黃河之役、築城修塋之夫、丁連老羸、扶顛起廢、褁粮數百里、死者巳半而莫為中止。工役之勤。如替也。前者因民刼掠為盜、下令各鄉、置捕詰之役、似為便宜、然捕者乘機生奸。深察旁逮。平日無賴子弟為之爪牙羽翼。家歷戶至。殺人牛馬、取人貨財、盜未及除。而良者蒙禍。有司因循。莫為之省。是寇盜之憂尚在而又倍之也發倉廩。本以利民。而其弊反甚。倉舍一啟。豪強駢集。里胥鄉老。匿貧佑富。公家之積。祗以飽市井遊食之徒。而野處之民。曾不得見糠粃。富者連車方輿。而貧者曾不獲斗升。又鄉民有入城待給者。資粮巳盡。日貨餅餌。而卒不得與此。其少得不足償貸反因是等死。耳聞目覩。可為痛扼。此可入管子語夫欲有所與必先為去其所奪養馴菟者不蓄獵犬。植茂樹者。不伐斧柯。以其近害也。故止沸不損其薪。徒酌水浥之。沸不見止。飬人飼其口腹。而刲其股肉。終不得活。今三害未去。而欲興一利。以收民之凶。何以異此也。

  ◆記

  信陽修城記

  ○信陽修城記 【築城】

  僉事閻君子明兵備之三年、城信陽成、集予與都給事張季升登而觀之、臺隍峻浚、樓堞虧蔽、表帶山河、囊括萬家之室、相顧嘆曰。壯哉麗乎。斯地萬年之固也。先是僉事甯伯東氏來兵備、值大盜之後、為防焉、廵舊城、視之曰庳也。必崇而新之。乃計費度工、措財於官府。取力於隙民。歲餘城南門、迤西北至東門起北門樓大功未就去、又遇積雨、墻壞數百丈、閻君至則完其壞者城東門、至南門、立三門樓、東縣鼓、西縣鐘、又置漏小南門、甃城上□下而走水。即積雨不壞。其役不亟。而功有稽。其用經而力紓。故三年而城成。人曰二兵備之於役也、於是事先後緩急。各得其序理云。城高三丈、圍度千三百五十六丈有七尺、董其役者、知州彭偉、指揮袁鎧張恕、孟漢千戶傅欽、任武、百戶王羲、梁山、醫官周寶、於是知州林君大霖、指揮使鮑君國來、請文紀諸石、何氏景明曰、古者諸侯守在四鄰。政貴人和。不以險塞為固。是故論治者有本末焉。然時平而備弛併其末者亡之替大盜之入汝南也。吏有棄城者矣。然西平上蔡之長。固死守吏也寇則踰垣蹋門入。即二縣有堅城。令弗死。唐縣城稍完則守此豈可謂末弗治也是役也甯君經始閻君成之二君功德斯地者並久遠矣閻君今且明其陳簡其卒。作其禮教。夫城以蔽眾。簡卒以守明陳以簡作禮教以經之所為兵備者無弗至矣此豈徒治末者哉

  ◆序

  鄭子擢郎中序

  ○鄭子擢郎中序 【大同粮儲】

  鄭子擢郎中治大同邊儲、有與鄭子戚者、見曰、乃君茲擢、予為不懌、郎中近官也、治邊儲、居外、不得與朝士列是遠之也、治儲之事、散有聚無。士需將徵。豪干暴取。凶不改歛。貧不减費。權利而府怨。是難之也。夫居遠處難。非子宜也。惟鄭子亦不懌、景明聞之、見鄭子曰、夫謂子者過矣、王臣弗以遠賤。王役弗以難辭北門之詩亦可不頌也褊人多求親而憤疏庸士多倖易而脫艱馬越險則駑駿別。?試堅則鋼鉛見。故弗居遠。其心弗著。弗處難其能弗彰。惟子之心不間遠惟子之能不窘難是以用子也夫遠之者重子也難之者。任子也子行矣鄭子曰吾釋矣、雖然權利府怨。可謂無邪。曰執火不燔嚮者多焦。導水不溺。涉者多沒。故利人曰惠。利巳為害巳。苟不利人。又安怨。如有怨焉則非我矣。古也執利權者。桑弘羊敗於害。劉晏敗於專。不害不專用之為經使上不缺行之惟通使下不病在子也夫。在子也夫。

  王渼陂文集(記 序)

  王九思

  ◆記

  壽州正陽鎮新修城垣記

  固原東路剏修白馬城記

  ○壽州正陽鎮新修城垣記 【正陽鎮城】

  正陽鎮、在壽州南六十里、淮水自桐栢來、直走其西、人家負水而居、幾七千戶、舟楫所通、四方商賈、無有遠邇、畢會于此、葢中都第一鎮云、 上即位之六年正德辛未江北諸郡盜起、盜嘗至穎上、迫于正陽、居人戒嚴幸無事、越明年壬申春二月、兵備僉事樂平李君天衢廵行穎上、會盜數千人亦同日至、攻圍甚急、盜又數十騎東行刼畧、去正陽二十里所、人乃大恐、訛言驚擾、爭走逃避、相蹂踐、有溺水死者、當是時文登叢公、自戶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左僉都御史廵視廬鳳諸郡、會出按部、聞穎上門、跳驅至正陽、其日盜聞即解去、鎮之父老豪傑、相率頓首謝、公進之告曰、夫難度者變、易失者時此鎮繁華誨盜之地、盍思永圖以輯爾後、不然、終患、柰何、僉復於公曰、惟西長淮之險、可恃無恐。其三面受敵、若浚土引水、水以環之。土以垣之。垣以樓之、人以守之。是亦一策、公曰俞、我其視哉、視巳、曰可度地、得千二百二十有六丈、度人得二千六百七十戶、公曰河廣惟四丈深半之、工力則視其戶而上下之、三面為門、門有樓有橋、垣之上為樓十有七所、離列惟均、名曰敵樓、凡樓則選諸富而義者獨為之、否則數人合為之。於爾何如、父老豪傑齊應聲曰、幸甚、乃進鳳陽府通判方賓又進宿州判官侯經、督其任俾遄即功、無戾於小民、未幾報河渠成、又未幾報門報橋樓成、凡三旬有三日、凡三十萬工、乃刻石而記之、以文屬壽州同知王九思、

  ○固原東路剏修白馬城記 【創築邊城】

  嘉靖壬午以來、陜西邊鄙多事、是時少傅兼太子太傳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罒??庵先生楊公方致仕居京日、其乙酉春、 天子用廷臣集議起公、公辭至再三、有詔改公兵部尚書兼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督師西征、公既至開府固原、所以朝夕籌畫者、邊防大計靡所不周、葢嘗下令、許豪傑言事便宜。於是守備固原都指揮僉事劉君文上復於公曰、固原故戎馬四馳之區也。弘治正德中明公奏議於中路預望城增設平虜一所。其西路紅古城增設一堡募士委官操備。虜見其如此、乃于東路入寇以撒都城白馬林為穴由此而南、深入至于平凉而嘉靖壬午虜大舉入寇、時正由撒都城也。狂瞽妄議以為撒都城之地不可無一城也。于是下固原衞苑馬寺勘議、指揮符深、圉長張子儀、合辭言曰、夫撒都城者、雖界清苑草塲然地勢孤懸、久不牧放。且其地善水草。頗稱肥饒。宜急築城以斷虜道便其白馬井墩堡。亦宜改築近水。展築月城。占據水頭。使虜騎不得以南向飲馬庶虜患可息。固原其寧靖云、今參政成君文、是時以按察副使兵備固原公乃進告之曰、夫成功者不計其費。圖久安者。不憚其勞。若撒都城之役是也。其會同都指揮劉同卜日興事、乃是年八月初吉工興、十月以成事告、更其名曰白馬之城、作南北二門、南曰永寧、北曰阜康、皆公命也、城內作官亭二、作倉廒若干楹、是役也、力則固原平凉軍民、及清平萬安二苑卒、凡若干人、食則固原州及彭城板井廒米、以石計若干、器稍把若打鐵磚瓦木物則官為辦置、銀以兩計若干、既乃照例懸賞、募士千餘人。設操守守堡官各一員、每士給近堡田百畝墾種。俟十年後量徵子粒。備本城用。而是時移檄廵撫陜西都御史王公行令布政司、于原坐附近城堡廒米量撥本城。以備按伏官軍。於是固原之地、中路則有預望。西則紅古。東則今有白馬。保障之形既建。操備之念恒存則虎山以北虜騎難入。平凉以南。郡縣可安枕而臥矣

  ◆序

  賀總制大司馬松石劉公破虜奇勳序

  贈延綏副總兵時公序

  送平賊將軍右都督時公序

  ○賀總制大司馬松石劉公破虜奇勳序 【破陜西虜】

  陜西固原州總制三邊大臣開府之區也、邇者廷臣建議以為花馬池者、北虜入寇之外戶也。固原其室家也。外戶不守。如室家何。請移總制駐花馬池。而固原則廵撫陜西都御史時往臨焉、則聲援相接、外內有備、庶虜患可息、邊境其寧謐云、議上、 天子報可、乃今年夏四月總制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松石劉公往涖花馬池乃八月中、虜大舉入寇、數萬人過花馬池、聲勢甚熾、先是公常制火器、築邊墻、穵握壕塹虜以此不敢入我境者葢四五年。不意其一旦至此。公大怒斬二指揮以狥軍中、曰不用命者、有如此。而又下令各城堡、清野堅壁。勿與戰。待其自困。又集三鎮之兵分守要。害待其返。截殺之。踰數日。虜肆野掠。無所獲果大困而返。于是寧夏總兵任傑、自賀蘭山後乘虛而入。擣其巢穴。斬首百八十級。獲被虜男婦若干人。駝馬殆不可數。分守下馬關陜西總兵魏時。邀截斬首、百五十餘級。分守乾溝榆林之官兵。截殺吉囊之次子。及其妻若弟。虜乃大哭。聲動數十里。邊人以為自設總制以來。戰功未有若斯之盛者也

  ○贈延綏副總兵時公序 【破河南流寇】

  天下自孽寺竊政、毒流虐燄、及于元元、遠邇迫脅、咸擾弗靖、兩京幾內之地、河南山東四川諸路盜賊蠭起、刼掠邑聚、攻陷城池、燔燒官府、州郡失據、長吏或逃亡、守臣馳奏、朝廷以為憂、下大臣集議、兵部臣言各路兵壯、狃于承平、勇怯相半、賊勢如火益熾、未易撲滅、惟西北各邊鎮智勇之將、素著勳績、剛悍之卒、習與虜戰、 陛下幸聽臣言、選擇征調、分布各路。責以成功。即盜賊可計日定、惟 陛下察焉、 上可其議于是延綏副總兵都督僉事時公、奉命來河南矣今年二月朔、至陽武行與賊遇、賊號二萬眾、公所統士纔二千、且戰、下令軍中曰、敢後者死、士人人殊死戰、戰甚苦、賊大敗驚、乃遁去、斬首三百七十八級、獲被虜婦女幼男三十六人、馬騾三百四十二匹、馳奏、上嘉悅賜之敕、曰、勞苦副總兵、爾率邊軍跋涉險遠、首與山東賊遇、即能大挫其鋒、智勇忠勤、足稱委任今河南賊眾尚繁、生靈甚苦、爾與諸將恊心畢力、大功早成、自有恩典、以酬爾勞、爾其懋哉、公自陽武之戰、又與賊戰西平、斬首四百六十級、又戰于洛陽于六安定遠、斬首五百級賊懼走上蔡固始、又追及與戰、斬首二百四十級。前後擒獲男婦共四十九人、諸將亦各力戰有功。于是元惡就擒或自經死。餘黨數百人、為我軍所擊殺。晨夜奔突。若魚在釜、麋爛澌盡可跂足待、公以鳳陽湯沐之地、 皇陵在焉、擁衞防獲、勢無容巳。于是駐節壽春、偵候四出、日報無虞、嚴刑戢下、噤無敢譁。城中寂然。安堵如故。父老幼僮仰戴歌頌、比于父母、客有劉子實者、秦富平人也、大有古風晨詣軍門求見。公曰客欲何言、子實長七尺餘。濶面廣鬚髯抗聲秦語曰。大將軍苦于風塵願獻牛酒饗士。非有他願也。公曰、義人携之上。與語甚悅。是時予罷官者數矣、道阻弗果于去、公聞予名躍馬見訪、予往拜其門、則子實巳先在、禮竟長揖、向予曰太史公寧無大將軍一言乎。葢聞諸易曰、師丈人吉無咎、夫丈人者、老成持重之稱也。其歷年多。其涉世深也。其臨事懼好謀而成者也是故有不戰。戰則勝矣。詩曰方叔元老、克壯其猷、此之謂也、公今年六十餘累樹邊勳、為時宿將、其用兵如老醫、用藥隨病以施、即應手愈、巨寇底平、論功鍚爵封萬戶侯、行有日矣、敢以為公賀

  ○送平賊將軍右都督時公序 【破四川流寇】

  七年壬申春河南廬鳳諸郡盜起、是時九思同知壽州、會有歸命弗果行、繼聞延綏諸將南出擊賊、戰甚苦、而將軍都督僉事時公驍勇特甚夏五月將軍駐節于壽、九思上軍門謁拜壽、又一月賊平、而四川諸郡盜賊復起、逼于漢中、聲震關輔、門庭之寇。其憂又甚大也。未幾時公用河南功、掛印平賊將軍、進秩右都督、賜蟒衣玉帶、以步卒三千佐太子少保彭公、西出擊賊、當是時四川諸盜、先後以次平定獨廖麻子者、眾至數萬、攻刼郡邑、殺害憲臣、禍患深至、不可撲滅、我軍既至、少保公曰、賊乍降乍叛、或言撫吾以為攻之便。于將軍何如。將軍大聲曰賊之罪、上通于天巴蜀之民肝腦塗地。恨不噉其肉。又戕殺憲臣。兵法不云、賊賢害民則伐之故曰殺人安人殺之可也。竊以為攻之便。少保曰、如計不可不早為戰。于是將軍下令軍中曰。吾與若等去家數千里深入擊賊賴 陛下神靈、少保之威德、宜取之易、雖然無敢或怠。怠則殺汝矣當是時乘河南之勝。三軍皆勇氣百倍。與賊戰于漢州潼州之間。賊眾大潰。追亡逐北。凡生得若干、斬首若干級。獲老幼男婦若干人。計其終始。財十有五日云。捷聞于漢中。而廵撫陜西都御史藍公命九思紀之、九思受命而賀曰、廼者河南之役、兵殊死戰、民不憚擾成功則甚速斬獲則尤多、意者兵因險而愈奇、勢勝而易揚歟。將軍嘗言我武人不讀書惟是委身以報國。誠心以卹下。推斯言也、雖古名將何以過也。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一百三十九終